花開遭狂雨

狂雨,攻也。小受之花甫開,便遭攻之雨蹂躪,是為花開遭狂雨。

  我為這樣一個漠視子女私隱的老媽子感到羞恥,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沒膽子幹這種事,卻要我這個兒子來代勞!

  想起老媽子在計劃窺探小縈私隱時的表情,那樣子很正經,但是──那眼睛明明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像機器人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睛別以為我看不到!

  為人母也其身不正……我回到自己臥房中,開了電腦,動作迅速也按了IE,然後一古腦兒將我的最愛和歷程紀錄洗得一片空白,再設定開機密碼,這才鬆一口氣地合上電腦。

  我走出房間虛掩上門,探頭朝客廳一看,晚飯時被誤以為已被棄屍荒野的十六歲少女正在玄關脫掉鞋子,套上拖鞋便一聲不吭地踩過客廳的地毯,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間,「砰」一聲關上了門。

  原本埋首在電腦中的老爸抬頭看了她一眼,以手托一下眼鏡,相當不以為意的把注意力轉回屏幕上。我朝那十六比九的螢幕瞟了一眼,綠色的接龍桌布變色白色背景的Txxxxxn。

  才剛關上的門又打開了,這次十六歲少女捧著毛巾衣褲,拖鞋嗒嗒嗒的踩進對面的浴室,關門。

  老媽子在廚房走出來,揚首瞥了緊閉的浴室門一眼,壓低了聲音:「今晚小縈這麼早回來,一定有古怪……小孝,去看一下她搞什麼鬼。」

  「妳自己怎麼不去看?」我橫了她一眼,雙手插進褲袋準備回房做題目。其實呢,依我這種情況,根本不需要做這些浪費時間的東東;不過只要做出來的成績比鄰座的小子好,那不爽的表情就會讓我非常非常的爽。

  「小孝……」老媽子的聲音幽遠而飄渺,突然我後頸被緊緊捏住,冷冰冰的沾著水的手掌惹得我一陣哆嗦,「你不聽媽媽的話了嗎?」

  我嚥一下口水:「老媽,我不幹掀人私隱的勾當。」

  身後的老媽子怪笑起來,笑了一陣,我驀然感到捏住我脖子的手收得更緊,「小孝真是個正人君子,媽媽好高興。啊,小孝你那部電腦已經用了有三個月了吧?你讓媽媽這麼欣慰,媽媽決定為你換另一部新的,你說好不好,小孝?」

  「那……舊那一部怎麼辦?」我突地生出一種不祥預感。

  「媽媽的公司近來在研發一種破解密碼的軟件,可惜媽媽一直沒有機會測試這個新的製成品,」老媽子說得理直氣壯,「待小孝換了新電腦之後,媽媽就可以給下屬一個交代了。」

  一滴冷汗自我額際滑下,我突然想起上一回老媽子的公司研發了一款……極速檔案還原工具。

  「媽,妳竟然為了公司利益犧牲我這個親兒子。」深吸了一口氣,我徐徐開口,卻是弱得不能再弱的指控。

  脖子後面的手絲毫沒有要挪開的意思,「這是你迫我的,媽媽沒得選……」老媽子的聲音變得無比悽愴,讓我恍然以為自己身處七十年代的電視城古裝街。這種話的對象下場往往都會慘不忍睹,比如被人一刀斬去頭顱,比如被人出賣過後送進衙門受刑,比如被人先姦後殺(眾:有嗎?= =)。

  「小縈快要洗完了,小孝,好好利用時間吧。」

  老媽子迅速恢復正常,說完這句話後拍了一下我的肩便走開了。

  我站在原地磨了好一會的牙,最終不甚甘願地踩著拖鞋來到某十六歲少女的房門前,扭著門把開了門。

  十六歲少女的房中書架排列著數不清的小說漫畫,旁邊的桌上疊著的不是教科書,而是幾本與架上漫畫同樣尺寸的書。我在嘴處喃喃罵了一句,同時湊上前瞥了一眼書名。

  腹黑領帶

  「……」我對封面上兩個扯領帶的男人視而不見,正要拿起擱在一旁的手機,那白色的機身驀地震動了一下,粉紅色的光自屏幕亮了起來。

  我皺眉看著那名叫「哥的零號」的人發來一條信息,很無聊的一句「睡了嗎?」後頭還有一個很彆扭的紅臉表情。

  嘖,一看就是隻黃毛小子,手段欠奉,技巧有限……話說回來,什麼是「哥的零號」?難道是英文名諧音?

  我按著鍵翻閱通話紀錄,確定了這「哥的零號」這幾天都與我家小花苗(?)來往甚密,然而待我翻到了「哥的零號」的連絡人資料,我似乎發現了一些很不對勁的東西。

  那「哥的零號」的電話號碼有點眼熟。

  我忙自褲袋中掏出電話,照著小縈手機上的號碼按了一遍,然後擱下了白色的小巧手機,無言地盯著屏幕上黑底白字的連絡人名稱。

  對面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我將桌上手機掃回原位,出了房間,關上木門的巨響猶如載滿破爛的紙皮箱不慎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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