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遭狂雨

狂雨,攻也。小受之花甫開,便遭攻之雨蹂躪,是為花開遭狂雨。

  於是高遠同學就加入了屈機巨頭的大家庭(?)。(至於我有沒有為他討回公道,那不是重點= =)

  平日我們偶爾也會暫時拆夥改組其他人來鬥球,而郭浩那專給對手享用的拐子在這種情況下便全都用來招呼我。不過我在籃球上的造詣比那小子高上不知多少倍,這種小動作無阻我發揮極度熟練的灌籃技巧,雖然每次入球後所吃的拐子勁道以倍數上升。

  然後,總會有些白目女在中場休息的時候跑過來,說什麼「袁奉孝,不要再打了好不好?郭浩這分明是存心整你的,看你傷得這麼重,萬一打死了怎麼辦吶」之類的蠢話。

  老子又不是打校隊,吃人拐子都吃慣了,妳們這堆腦殘拜託先搞清楚我在打啥小籃球再說話好不好。

  不過我是典型的想一套做一套的人,對著這些女生,我只會一邊笑著一邊說:「不會啊,郭浩這是故意訓練我而已。我們可是隊友,他怎麼會整我呢?」

  有一次休息時,有個小朋友跑過來,拉著我的短褲管:「哥哥,我想跟那些哥哥打一場,你可不可以讓我暫時頂上你的位置?」

  「……」我跟其他人對望一眼,視線轉回面前這個想代我出征的小鬼頭身上,「你行嗎?那些哥哥的拐子可是一點也不好吃的喔。」

  「你小看我?」豈料小鬼急不及待擺出一副臭屁樣:「我是學校的籃球隊隊長,才不會這麼容易被他們打敗!你看著吧!」

  ……還真是熱血。

  我背靠著公園鐵網,看著那小鬼很快便被比他高上許多的三個人淹沒,這堆傢伙竟然連一個小孩子也不肯放水……這樣有得打才怪。

  「哥哥救我!」

  欺凌弱小的鍾俊彥和藍琰堵住了小鬼的去路,那孩子很沒建設性地鬼叫一聲,手中的球從鍾俊彥的褲襠下滾了開去,落在後頭的何家輝手上。

  我擦了擦滿額頭的汗,走上去準備拎走不成氣候的小屁孩,反正都輸定了還有啥好打。

  怎知郭姓隊友一下子便把球搶回來,跳躍著投籃的那下子,那頭原本黑色的短髮,在太陽底下就像被染了一層深棕。

  我禁不住瞇起眼,研究起他的髮色來。這人的頭髮驟眼看是黑色,細心詳端之下卻能發現另一種顏色來,而正午的太陽是白色的……明天就到訓導主任室分享一下這個小發現吧……

  可是,我不能不承認,那的確不錯看,如果明天分享發現的代價是以後也看不到這個景色……實在不划算。

  何必損人不利己。

  小鬼大聲歡呼,跑上前舉高雙手要跟那人撃掌。那人笑了,難得好心地半蹲了下來,完成了小鬼指定的動作。

  我看見那熱紅的腮邊有一滴汗,幾要淌在那露了出來的鎖骨上,我死死瞪著,不知為啥就似色狼一般挪不開視線。

  一件物體撞上我胸膛,我立刻伸手接住,盯著那人笑容斂下,轉身朝我而來,然後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站定。

  右手伸了過來,攤開的五隻手指骨節並不明顯,指頭圓潤,但每一根手指都比其他人的細長,是一雙非常適合彈鋼琴的手。

  臉頰兩邊比女生撲上的胭脂還要紅,令顯得很薄的嘴唇顏色更淡,我盯著他,突然就想起上回他說過的,為心儀對象破例的話。

  「喂,球拿來。」

  我仍是動也不動,沉默地掃視而下,白色背心下的肌肉有點貧瘠,明明那並不是我想要擁有的身形,可是我依然瞪著那兒,嚥了一下口水。

  他顯然沒有耐性跟我玩對瞪,一步踏上前搶去了我手中的球,掉頭走開時,以我能清楚聽見的音量碎碎念:「嘖,發什麼呆,簡直在浪費老子時間……」

  但我沒有回嘴,籃球脫手的那刻,手好像觸到了那件白色背心,我怔了一下,猛然收回手。

  開什麼玩笑。

  我竟然他X的,想要抱住一個男人。

  而且那個人還是郭浩。

  我幾乎為這個認知出一身冷汗,趕忙轉移注意力去看小鬼,那丁點大的小屁孩居然在投籃。

  改天一定得挖出那個什麼心儀對象來,好好了解一下那小子的品味……

  心裏彷彿被啥砸中一般,震得大腦清醒不少,我唇角抽搐,低首瞪著繡著某牌子標誌的左邊衣襟。

  這下糟了……




      ※        ※        ※




  我將書包甩在桌上,拉開了旁邊的椅子,連呵欠也懶得打一個,便趴倒在書包上睡死。

  基本上我每天回校時都是精神奕奕的,像一位天真虔誠的小學生(現在還有這種小學生嗎= =),又像一隻踏入成年期、充滿精力地到處尋找配偶的公獅(= =好爛的比喻);但是今天,我破例了。

  徹徹底底的破例。

  事緣昨天放學後,我與其餘二巨頭相約到附近公園練球。籃球這玩意兒雖然未必練習鬆懈就會大失水準,但之前為了考試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碰過球,手頭實在犯癮,於是這天,我不顧一切地抱著球跑進了球場。

  將教科書擱在一旁暫時不管的後果是可以預料的,事先我更向家中報備,免得深夜回家後還要對著一大碗冷飯殘羹。至於其餘那兩個人,哈,他們怎麼向家裏的父母交代,關我屁事。

  於是,如我想像中一般,當我們拎起籃球架下的書包時,電子錶上浮著七時四十五分,是我平日開始腹鳴的時間。

  果然,一陣怪異的聲音在已經變得人跡罕至的公園中響起。

  郭浩停下步伐,皺起眉頭看向高遠。「這是啥聲音?」

  「放屁。」

  「肚子餓。」

  我朝高遠白了一眼。放屁才不是這種聲音好不好!

  郭浩顯得有點無奈,「不管怎樣,我也要回家吃飯了。」他大步走在前頭,不忘回過頭來揮了一下手。「我先走了。」

  突然覺得有些可惜,但這感覺僅在心中閃掠而過,繼而是近乎自嘲的自我安慰。真是可笑,他明明是我鄰座,啥時候也可以去吃飯,又有什麼好可惜的。

  「真可惜。」卻聽見旁邊的高遠嘆了一口氣,嘟嚷著說,「人家以為今晚可以跟浩浩和孝孝一起去喝飲料的說……」

  「有種你就在晚飯時間過後再把他約出來。」我冷冷環著胸,斜目睨向他一臉小媳婦樣。

  怎料他眉一挑,整個人倚在我身上,在某隻手掃過我脖子的時候,他軟軟的聲音傳來:

  「孝孝,人家可是有種得很哪,你怎麼可以這樣懷疑人家?說到底,其實孝孝很想他能出來的吧。」

  「嗯。」我處變不驚地頷首,「今天我已經聽夠你的冷笑話,你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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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袁同學踏上GAY佬的不歸路(撒小花)(袁:你很幸災樂禍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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