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遭狂雨

狂雨,攻也。小受之花甫開,便遭攻之雨蹂躪,是為花開遭狂雨。

  「孝孝表這樣嘛,人家只是想找多一些人去喝東西,不然我們只好去gay吧了。」高遠小狗似的輕扯著我的衣袖,「而且人家和你又不是情侶,怎麼可以單獨跟你一起去那些地方啊?人家還打算要釣上一兩個帥哥的說。」

  「……」我默默扭過頭去,拉開了步伐就要走,冷不防一隻手纏上了我的手臂,半強迫地挽著我,想甩也甩不掉。

  「孝孝,你要帶人家去吃飯了嗎?」

  高遠的嗓音聽得我頭皮發麻,「我啥時候說過要帶你──喂!」

  這兔崽子竟然開始拉著我跑,還很白痴的嚷著啥「go go go!!!!!go」……X的,我一定是被當成狗了。

  不是我在吹牛,這年頭實在沒幾個人是正常的,而我這個正常人……也好像愈來愈不正常。

  啥?我哪兒不正常?……干你們屁事。

  被某野蠻娘娘腔逼迫著付了兩個人的帳,然後又被拉去了某地下酒吧,我頂著塞滿了食物的大肚子(?)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娘娘腔像一隻見了肉的狗般,歡呼著衝進了人群中。

  大概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對酒精類飲品有抵抗力,我拿起一枝能砸死人的,仰頭便開始猛灌。

  沒想到我現在不過區區二九年華(= =),便要像那些叔伯字輩的男人一樣借酒澆愁。

  「其實孝孝是很想他能出來的吧?」

  該死的被說中心事了。

  我嚥下一大口冰凍啤酒,苦,但苦得很爽。

  聽說好的啤酒必然是苦的,而喜歡喝啤酒的,是真正的男人。

  拗彎了的男人,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了吧。

  社會是很開放,一部份人的確很開明,但在我生活圈子中,一直沒有這種人的存在。我那一天到晚都在公司,好不容易易回家一次的老爸老媽,有天看見那些《啥啥集》訪問同志,二話不說立即轉台;班上的同學經常說啥「愛是無分性別的」,可每次聽見高遠說話都一臉厭惡,彷彿見著了什麼怪物似的。

  鄰座同學更不用提,每逢有鄰班的腐女說我和他什麼「好有愛」「一定有姦情」之類的奇怪說話,他都會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跟那些女生說:

  「我不是同性戀,妳們別胡說八道。」

  斬釘截鐵得可恨。

  一個連玩笑也開不得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話說回來,那堅持自己不是同性戀的臭小子,是我有生以來喜歡的第一個人。我不知道以後這種感覺會不會變,而在我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之前,我已經明白,那小子不會喜歡男人。

  更加不會喜歡我。

  桌上數枝空了的啤酒瓶,在我眼中看來全是一個個模糊的球體,中間還隱隱透著光。我舉起右手掰著指頭,明明只是掰了一隻食指,可是卻有三隻手指同時屈了下來,廿七根手指豎立的景象很是滑稽,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右肩被撞了一下,我蹙著眉轉首看去,那人好像很不甘願似的低頭看著我,那兩道很黑的眉中間長了一顆特大的黑痣,將整個眉心覆住了。

  那長相很奇怪,但是我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過,我伸出三隻手指,朝那長著大黑痣的眉心戳了又戳。

  「你這兒該……整一下吧,這麼大顆黑痣,怪難看的。」我打了個嗝,「不是我對香港的美容醫院沒……嗝,信心,可是到韓國整的話,嗝,效果應該會……嗝……」

  那人眉心那顆痣好像又增大了幾分,嘴唇一張一合的不知在說什麼。

  「啥?」

  我本想觀察他的口形來猜他說的話,可是那薄薄的唇卻在這個時候閉上了,似是沒有再說一次的意思。

  「喂,嗝,你……剛才在說啥?」

  我又伸出三隻手指碰了碰那張嘴,那奇特的感覺促使我跳下椅子,然而那人竟然就這樣被我嚇破了膽一般,邊瞪著我邊要往後退。

  嘖,我嗤笑一聲,人總要克服自己的恐懼的嘛,況且我自問也非恐龍類生物,應該不至於會把人嚇跑。

  某H牌啤酒彷彿賦予了我無盡的力量,我大步走到那人面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低下頭不知怎的就吻了下去。

  那人給我的感覺很沒來由的令我想吻他,而我,反正就是個同性戀,在gay吧裏吻一個男人也不會是啥令人髮指的事。

  我也知道這樣是自暴自棄。

  那人掙扎得比我想像中更激烈,我把他雙手反剪在背後,避開了想咬我舌尖的牙關。強暴犯似的逞足了口舌之慾後,我看著那墨般黑亮的眼睛,突然在他嘴唇前說了一句。

  「郭浩。」

  對了,這人讓我想起了郭浩,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使我起了一種……想要尋找替代品的衝動。

  那人或許洞悉了我這種卑鄙的心思,招呼也不先打一下便一拳重擊在我肚子上,我彎腰捂住肚子,那拳帶來的反胃感讓我在原地乾嘔了好一會,才慢慢重新站直身子。

  我苦笑。

  如果剛才的當真是郭浩,我所受的,應該會不止一拳。

  他會直接殺了我。

  勉強睜大眼睛,前面的景物依然一片朦朧,但我仍能看到,那人正衝出酒吧門口,剛剛那顯得很白晢很有郭浩氣質的臉,現在就只不過是眼底下一片迅速被抹走的污漬。

  我是應該去找一名伴侶,跟郭浩有點像但又不是郭浩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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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覺得這篇應該是同人裏較沉重的一篇= =雖然可能會有看官覺得「啥啊什麼時候沉重啊?」(眾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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