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遭狂雨

狂雨,攻也。小受之花甫開,便遭攻之雨蹂躪,是為花開遭狂雨。

  「我全都推掉了。」

  藍琰一楞,「什麼?」

  「我告訴我媽,今年我公司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要我跟進,我不想分心。」

  關燁看著眼前宛如失明一般的黑暗,明明他什麼都看不到,可他偏能想像到那會使他發笑的愕然表情。

  「工作跟結婚,其實沒有排斥的吧?」藍琰暗罵自己因關燁的話而突然心情大好的齷齪反應,同時忍不住追問,「我覺得你這是為了讓伯母安心找藉口而已,你這樣砌詞推托,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伯母,你還未找到心儀對象?」

  關燁聞言,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微悸,阿琰果然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他怎麼就不了解,他這麼做的背後動機?

  是因為他心中仍然有著阿慵吧。

  真是可笑,自己明明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那為什麼還在希望他能明白。

  他不想理會這麼多,這個月以來,他不是在紐西蘭就是在自己公司,根本沒有時間可以與這人單獨相處。

  他和阿琰都不想在公司留下讓人私下議論的話柄,裝作先前互不相識是最好的辦法。但他開始,覺得不勝負荷。

  再怎麼理智的人,一碰上難得的機會與那個一直擱在心頭的人相處,都會難以裝作冷靜自持。

  他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仰首暗自深呼吸了幾下,才輕聲開口。

  「阿琰。」

  藍琰聽見他的叫喚,雖是有些疑惑,但仍微側過頭應道。「嗯?」

  一雙手緩慢地探上他的臉龐,十隻手指似是要將他的五官撫摸透徹,他瞬即感到臉上的溫度驟升,皮膚變得薄如宣紙,彷彿會因那傳遞過來的氣息而波動。

  鼻樑碰到了同樣高挺的鼻尖,那唇就似貼上了他卻又不是,在前面又輕輕叫了一聲:「阿琰。」

  他知道自己連耳朵脖子都紅了起來,不禁咬牙:「不要叫!」

  最後一個字被關燁吞下,淺啄的動作不似平日醉酒反倒像在躊躇試探,藍琰不覺伸手環住他的肩膀,先是遲疑了一下,後卻伸舌挑開了他的牙關,執意沿用往常的接吻方式。

  「藍先生,關先生!你們是不是在裏面?」

  兩人幾乎立刻彈跳起來,在靜謐的升降機裏突然傳來呼叫的聲音,頗有幾分驚悚片的味道。

  雙眼適應了黑暗,隱約看到了對方的面容,藍琰和關燁互望了一眼,還是藍琰先開了口:

  「是的,我們在裏面。這電梯故障,我們都被困在裏面了。」

  「真的非常抱歉,現在我們會把電梯門撬開,請兩位稍等一下。」

  藍琰有些無奈地吁一口氣,轉首對關燁道,「浪費了你這麼一段時間,真的很不好意思。」

  「別這樣說,沒有人預料到會有這種事故發生。」關燁有禮地回道,低頭整理一下身上仍是一絲不苟的西裝,逕自站了起來,在門被撬開的時候踏了出去,頭也不回地朝後道出一句。

  「我在公司還有事要做,恕我先走一步。」

  「慢走。」藍琰隨即也踏出升降機,眼前重見光明讓他腦中一陣暈眩,忍不住輕皺著眉閉了閉眼睛,待他重新張開雙眼的時候,那輛剛才仍停泊在大堂門外的車子,在玻璃門中迅速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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